温酒一杯

break my heart if you like

Unintended

敦刻尔克#飞行组#


科林讲得很清楚。“我不怕死亡。”

当他把手第一次放在操纵杆上时他就不怕,引擎和他的心跳一起加速,那是使命感带来的肾上腺素。
他和法瑞尔在打牌时不知道谁提起了战争这档子狗屁事——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。他把红桃A往桌上摔,满不在乎地做鬼脸,就好像没有见过鲜血、也没有在鬼门关上滚过几遭那样轻蔑。科林眼下要紧的是看好手里的牌,他要赢得法瑞尔裤头都不剩。他知道敦刻尔克陨落了多少架战斗机,他也知道首相的打算。四十万分之三万,他不介意去做将永远留在敦刻尔克的大多数人。天穹和碧海都可以是他们的陪葬,而战机上的编号是他墓头的碑文。
“哼。”他从鼻腔里挤出来挑衅的声音,向着不可战胜和不可预知宣战。


科林不怕死亡。
这点我之前已经强调过了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坦然地接受法瑞尔的离开。在科林某些无法回避的时刻,他蹬掉臭哄哄的军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,他设想过大英政府曾给他们描述的未来。他打算和法瑞尔去开个小商店什么的,如果有可能还要个小院。科林很小的时候见过大人种豆角,他希望自己还没忘记方法,他可以和法瑞尔一起,喜欢什么,就种他妈的一院子。为了客观全面,他还在这个蓝图上涂出了个分岔口。这个分岔口代表着他再也回不到家,会有点遗憾,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每次科林回顾这个有关于商店和种植的蓝图时,他总要忍不住加点细节。再也不要发青的小土豆,他咬牙切齿地发誓,草莓酱也得滚的越远越好。紧跟着这些他会再给分岔口分点精力。以后法瑞尔每次打牌可能都会想到我,他想,毕竟我赢了他那么多次。不管怎么说,这样我也能永远远离发青的小土豆和草莓酱,而同样厌恶这些的法瑞尔可能就不能做到这一点。他几乎得意起来。


科林想过三种结局。都活下来,一起坠机殉国,抑或他自己一个人永远躺在敦刻尔克领海和黄沙的摇篮里安眠。
还有15加仑。哪怕是要迫降的时候,科林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被孤零零扔在世间的那一个。法瑞尔的驾驶水平漂亮得一如既往,天穹是他的主场。飞机打出的那个弧度带着超一流水准的掌控击碎敌军的骄傲,那是属于法瑞尔一人的自信。
他忍不住为法瑞尔叫好,而画面定格,他开始在回忆的迷宫里打转,错觉陪伴他一路走到暮年。
不应该是这样的。科林读着报纸的时候心说不应该是这样的,回到家的人不是预计的三万而是三十四万,自己不是预计的牺牲而是重新拥有做梦的权利,而法瑞尔,却是陷进泥沼的那一个。
不应该是这样的。人们雀跃着跳舞,亲吻和祝福彼此面庞的时候科林大脑是过电般的颤抖和空白。劫后余生的欢庆中,成功的狂喜一浪一浪打来,淹没人群前甚至来不及吊唁被留下的那少部分人。
不应该是这样的。科林迷迷糊糊地意识到,他的蓝图要全部推倒重来了,而不用再忍受小青土豆和草莓酱的会是法瑞尔。他站在海岸线向远方望去,隐隐约约看到飞机下坠的滚滚浓烟。然后旭日晨起,爬升时的万丈光芒轻而易举掩盖住浓烟的残骸。*
家。
Fin.


结尾稍微解释一下,怕有点隐晦。就是整体胜利的光芒遮住了没撤退出的那一小部分的不幸,而我为此很难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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